邓聿文：深圳再改革究竟能走多远
作者:邓聿文深圳日前成为国家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一事被媒体高调宣扬，深圳市有关方面也志在必成，这可能寄托着人们的某种期望，因为深圳毕竟曾作为中国改革开放的试验区，担负着对外展示中国形象的窗口功能。人们希望深圳通过再改革为中国探索出和谐发展的新路来，这是可以理解的。但是，看过深圳的综改配套方案后，结合今日的深圳实际，深圳要想再取得过往的辉煌，说实话，难。首先，深圳的再改革已经丧失了过去特有的条件和场景。深圳之所以能够从一个30年前的小渔村发展成为今天的大都市，是一系列条件促成的结果，它包括国家*策的支持、市场经济先行的制度优势、资源和人才、比邻香港的区位优势等，但今天，这些条件都在弱化甚至趋向于消失。比如，招商引资是深圳早期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，但现在连最偏僻的乡镇都深谙此道。就市场观念和制度环境来说，经过30年的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实践的洗礼，深圳和内地的差距在日益缩小，一些和深圳存在竞争关系的城市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越了深圳，深圳因而再无法独享制度溢价；就区位环境来说，由于信息化的到来，其比邻香港的区位优势也大大削弱。所以，深圳虽然也提出了“四个先行先试”的改革思路，但比起当年探索如何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、从封闭到开放的试验来，这“四个先行先试”所能发挥的空间和创新很有限，充其量是对现有制度一种技术上的完善，而不是一种根本的制度变革。另外，深圳的综改试验除了“行*三分制”的改革和有关深港对接的部分外，与上海浦东新区和天津滨海新区的综改试验也大同小异。深圳在这次上报给国务院的综改方案中，把行*体制改革作为各项改革之首，似乎是抓住了问题的关键。因为这些年来，外界对深圳的质疑中，一个重要方面是深圳*府的效率下降了，许多行*机关，也患上了懒散和僵化作风。深圳行*体制改革主要是实行“行*三分制”，这也是人们对深圳综改最寄予希望的地方。按照改革者的设想，“行*三分制”是把过去统一的部门权力进行分解，通过设立相对独立的决策、执行、监督三个部门，使权力相互制约，相互协调，从而达到防止公职人员滥用权力的目的，提高行*效率。这个设想很好，似乎也有成功的可能。因为据说深圳的“行*三分制”改革是仿照香港的做法，香港*府的行*效率是世人公认的，但问题在于，深圳实行“行*三分制”的背景与香港根本不同，后者有完备的法治环境和强大的舆论监督，但深圳乃至整个中国，恰恰缺少的就是这一前提。随着深圳从一个小渔村成长为一个大都市，在*府内部和市民中，也形成了一个既得利益集团，这个既得利益集团是不愿意再改革的。多任深圳市领导都曾在公开场合表示，深圳不少干部中存在不思进取的思想和小富即安、小进则满的情绪；前些年轰动一时的《深圳，你将被谁抛弃》的帖子也指出，在深圳市的机关里，到处弥漫着一种无处不在的惰性和因特区特权而养成的“特性”。既得利益的一个突出表现就是暂住证收费问题和“二线关”存废问题，作为中国最开放的城市，深圳长时间迟迟不废除暂住证收费制度和“二线关”，就因为它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利益链。客观而言，深圳的市场环境、*府效率、服务水平、人才资源等，还是做得比全国很多地方要好。这也正是人们对深圳寄予更高要求的原因。但如果目标高远而行动却没有本质的改变，或者改变的幅度不大，乃至改变的不对路，那么，还是先不要唱赞歌，泼泼凉水，鞭策一下，也未尝不好。